第4章 粒子师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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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士考急道:“镜公,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石镜公道:“那些黑衣人,为何不抓五岁或七岁的男孩,非得抓六岁的呢?”

  苏士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石镜公道:“大凉国皇室,历来规定,皇子六岁,即可立储!”

  苏士考道:“可是现今圣上只有一个皇子,乃西宫娘娘所生的李渊,如今不过才三岁,远不到立储的年龄。”

  石镜公道:“我说的不是李渊,是另一个。”

  苏士考惊道:“难道民间传言是真的?六年前,从京城皇宫里逃出来的一个宫女,当真怀了龙种?”

  石镜公道:“以前,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流言,连我也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试想一下,后`宫美女三千,皇上怎么可能会去宠幸一个宫女?就算宠幸了一个宫女,作为后`宫之主的西宫娘娘,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以她的狠毒手腕,怎么可能让这个宫女怀有龙种,又岂会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西宫娘娘智商极高,心机谋略之深,骇人听闻,连皇后和皇太后,都沦为她掌上的玩物,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斗得过她。可是,她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她要不闹出眼前这一番动静,我还真不会相信那个流言是真的。”

  苏士考道:“莫非,那些黑衣人,以及纪平将军的怪异行为,都是西宫娘娘指使的?”

  石镜公道:“虽不是她亲自指使,但也肯定是因为她的缘故。益州总督庞纲,身为封疆大吏,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西宫娘娘背地里一定一直在拉拢他。而又从他近年来在朝野中的所作所为上看,他十有八九已经是西宫娘娘的人了。西宫娘娘这六年来,应该是在拼了命地寻找那个宫女以及她生下来的皇子,并且,她最终发现,宫女和皇子,就藏在周守郡的某地。我猜,她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并且就在前不久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去刺杀,可是,刺杀最终宣告失败。”

  苏士考奇道:“镜公为何有此一猜?”

  石镜公道:“西宫娘娘是何等智慧的人,现在居然愚蠢到让庞纲派人在周守郡大张旗鼓地找人,说明她肯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已经方寸大乱了,所以才昏了头,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举动。而能让她惊慌的事是什么?一,她已经确定有那么一位皇子存在,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二,她一定原本有机会杀死他,可是,偏偏又让他逃脱了,所以她才会又气又急又恐,乱了自己的阵脚,急忙派庞纲围住周守郡。女人啊,毕竟是感性的动物,不可能随时都保持理智。”

  苏士考叹道:“经镜公这么一提醒,现在我也可以确认,世上应该有另一位皇子存在,今年正好六岁,一旦被某些人带到皇上面前,就会被立为太子。而西宫娘娘和她儿子李渊的地位,将会岌岌可危。毕竟,娘娘再厉害,终究是娘娘,后`宫之中母以子贵,李渊当不上皇帝,她早晚要被人从金字塔顶端给拉下来。”

  石镜公道:“所以她才会害怕到失去了理智。她如今权势虽大,但还不足以左右朝纲。如今朝野之中,有四派力量在角逐:一派是她的,一派是皇后的,一派是中立的,还有一派是皇上的。四股力量在相互地碾压、绞杀,斗得鲜血淋漓,一旦那个如今正好六岁的皇子被另外三派的任何一派发现,给带回了皇城……”

  “那势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帝国的权力格局,又会产生新的变化。不过,这跟咱们是没什么关系,那些大人物之间搏杀得再惨烈,下面的老百姓,日子该怎么过照过。别说是立个太子了,就算是换皇帝,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茶余饭后,还能多点儿谈资。”苏士考笑道,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西宫娘娘可该睡不好觉了。如今周守郡的事,天下皆知,另三派中,不乏大智近妖之人,早晚会像镜公一样,看破其中玄机的,就算他们找不到皇子,就算西宫娘娘现在杀了皇子,他们也同样可以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石镜公道:“西宫娘娘此刻估计已经后悔了,可是,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孤注一掷,找到那位皇子并杀之,来个死无对证。不信你等着看,周守郡的事,就算引起了全天下的注意,也不会有所收敛,反而会愈演愈烈。”

  苏士考道:“事情闹大了,总得会有人出来背黑锅吧?”

  “黑锅,现在不有个现成的人在背吗?”

  “谁?”

  “周守郡,如今哪位爷闹得最欢?”

  “白巾军的头领陈鹿?”

  “不错。纪平领兵十万,却对周守郡围而不打,故意让全郡大乱,到时候就算有人追究六岁男孩失踪的事,所有的罪行都会被推到白巾军和陈鹿的头上。栽赃这种事,是任何一个权谋家都擅长的本领。”

  “明白了,全明白了。”苏士考长叹一声,忽然起身离席,朝石镜公深深一拜,道:“先生果然是大贤啊,一叶而知秋,区区数语,道破整个大凉帝国的迷雾,士考拜服!”

  石镜公笑道:“瞧瞧,你又酸上了。”

  苏士考道:“我这是肺腑之言。镜公,以你之智,若是从政,大凉幸甚,百姓幸甚。”

  石镜公冷冷一笑:“怎么,难道你忘了我也是一位粒子师吗?你让我投靠朝廷做官,这不是打我的老脸吗?”

  苏士考讪讪一笑,道:“你们粒子师跟朝廷之间的怨结,还真深啊。”

  石镜公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忽地神色一动,伸手一指,道:“你看那位老者。”

  苏士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六旬老人,左手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右手抱着一个大一点儿的女孩,奇道:“不就是一个逃难的老人吗,有什么奇怪的。”

  石镜公唏嘘一声,道:“别看他行将就木,衣衫破烂,他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粒子师,其修为,应该不在我之下。”

  苏士考大惊:“这么厉害?”

  石镜公苦笑一声,道:“你看看他就明白了。一位如此超绝的大粒子师,要是换作六十年以前,那肯定是万人开道,百官跪拜,地位堪比国公,可如今呢?却状同乞丐,饥寒落魄。沦落至此,还不是被朝廷给逼的,怎能不叫人心痛?你又怎能让粒子师消得下对朝廷那口怨气?”

  苏士考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长叹一声。

  石镜公用饱含同情的目光望着那位老者,突然眉头一跳,道:“不对,他怀里的那个女孩,是男孩假扮的!”

  苏士考道:“想必是他担心那个男孩也被黑衣人抢走,所以将他扮成女孩吧。”

  石镜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赶紧离席,向茶楼下走去。

  苏士考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他抱着的是,是,是那位皇子?”

  说罢快步追了出去,因为过于激动,跑出厢房时,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茶楼外面,石镜公站在大街边上,望着茫茫人流发呆。

  苏士考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急切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去追?”

  石镜公叹道:“那老者估计已经察觉到我了,他的气息突然中断,显然是隐藏起来了。他的境界不下于我,我不可能再找得到他的。”

  苏士考懊恼地一拍大腿,一脸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太可惜了,差一点儿就能找到那位皇子。”

  石镜公用很无语的眼神看着他,道:“谁跟你说他抱着的是皇子了?你能不能不这么神经质,一看到六岁的男孩就以为是皇子。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我感觉到那孩子的天赋十分惊人。虽然粒子师如今已经没落了,可是看到根骨极好的孩童,我还是忍不住会多留意几眼。”

  苏士考尴尬一笑:“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认出他是皇子了呢。”

  石镜公好笑道:“我又不是神仙,那皇子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唉,真是可惜,我本还想与那老者把酒言欢,结为朋友。现如今,像修为高到他这种境界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躲到深山老林隐世不出,在尘世中行走的,极少极少。士考啊,你派你手下的那些耳目,替我好好留意一下,如果发现那老者的踪迹,及时告诉我。现在整个周守郡都被益州派来的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如果想出城,也出不去。而周守郡只有此县没有被乱党占领,他如果是来避难的,应该会在此县城内呆上一段时间。”

  苏士考笑道:“你放心吧,宝山县这巴掌大的地方,想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过了一会儿,苏士考又道:“镜公啊,有个事我想求你。”

  “嗯?”

  “你本事那么大,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在多如牛毛的男孩中辨认出皇子?”

  “你想利用皇子升官?”

  “镜公,你我相识这么久,我的人品你还不清楚吗?我只是十分痛恨西宫娘娘的恶毒行径,不想让她的阴谋得逞。”

  “你有没有想过,西宫娘娘派人去刺杀宫女和皇子,为何会失手?”

  “有高人在暗中保护皇子?”

  “西宫娘娘何等谨慎,她派去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连这种万里挑一的高手都折了,说明保护皇子的人,着实不凡。所以,你就不用操心皇子的安危了。我再跟你透露个事儿,如果我没猜错,派人去保护皇子的,应该是皇上。”

  “啊?这怎么可能!”

  “我只是猜猜,信不信由你。当今皇上,虽然无道,但并不昏庸。只怕那位藏于民间的皇子,也是他的一步棋而已。”

  “可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多事情看起来不可思议,可是只要剖析开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能很轻易地看个一清二楚。士考,你书生气太重,看问题总喜欢以圣贤之道出发,所以容易被混淆眼球。我再大胆预言一次,如果周守郡的暴乱一个月内没有被平息,那么,皇上会主动把那位皇子送到西宫娘娘面前,让她杀。”

  “镜公啊镜公,都说你料事如神,可这回只怕是猜错了吧。虎毒不食子,皇上如果真的知道自己有位六岁的儿子,大可不立他为太子,也不至于要杀他来安抚西宫娘娘吧?”

  “一个月以后,自然见分晓。到时,我再好好跟你讲解其中的关系。至于现在嘛,走,今天我心情高兴,陪我去酒楼好好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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