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般地狂笑。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14.

我被唐雪戳瞎双眼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沈宴，也没有唐雪。

只有露露和一个眼神温柔似水的外国人。

他看起来是亚欧混血，东方的皮相，西方的骨相，眉眼深邃，眼睛就像装进了星辰大海，闪闪发光。

他垂眸，眼睛弯得像月牙。

对我笑了笑。

宠溺地摸着我的头。

露露在一旁起哄道。

“呦呦呦，两位是把我忘了是吧？”

“好，OK，我走，我走。”露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走时还不忘比个心。

我被露露逗得扑哧笑了起来。

那个外国人看见我笑，也跟着笑了。

画面那么的温馨，我被那个外国人搂在怀里。

能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好暖。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

只剩下幸福。

但梦终归是梦，总是要醒的。

15.

我恢复意识后，看不见任何光。

我冷嘲自己。

呵…到头来受苦受累的还是我。

眼睛也毁了。

我得到控制的情绪也愈加失控。

我扫掉身旁任何东西。

肆无忌惮地哭泣，我抱着头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伤害我的人能那么的心安理得，而我却要承受这一切！

露露听到动静，抱住了慌乱的我。

她在哭，发出的声音有着很重的鼻音。

“暮暮…暮暮..冷静下来好吗，没事的，没事的，还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我倒在露露怀里，大声痛哭。

把这几年积攒的情绪全都哭了出来。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露露，我心好难受…我好想死…我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我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这个世界已经被抹上了灰色调。

我有什么渴望的呢？

没有父母，没有热爱的事情。

要说我的向往，如果可以，真想看看冰岛的冰川和极光呢…

露露听到我的话后，情绪激动起来。

“暮暮！不要这么想好吗…不要！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陪着你，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露露，我真的好难受…”

露露，你不知道，我在沈家过得多么痛苦。

你没有经历过被唐雪命令大雪天赤脚站在门外并且一整天并且忍受饥饿的痛苦。

你没有经历过被唐雪关在小黑屋里一个晚上的恐惧。

你没有经历过被唐雪当作画板，用彩笔在我脸上作画的羞耻。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17.

我的眼睛已经见不到光了。

希望的火种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浇灭。

命运总是眷顾着恶人。

没想到4岁那年的雪天，我牵上的是一个恶魔的手。

就此开始了我的人间地狱。

我走到病房内的阳台，阳台没有铁丝网覆盖，我将椅子搬到玻璃护栏前，这次的风好冷，就像在跟我叫嚣一样。

我踩在凳子上，想要就此坠下，了结这一切。

我闭上眼，张开双手，慢慢地将身体向外倾斜。

一只大手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怀里。

他抱着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

“你疯了！高暮雪！”沈宴气急败坏地骂着我。

他双手捏住我的脸。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这么想死？”

他的声音低哑，好像压抑着哭声。

“对，我就是想死，开心吗？”

耳边没有传来沈宴的声音，他沉默了。

“高暮雪，活着，算我求你。”

“沈宴，你和唐雪折磨我不够吗？看我那么多笑话，还不满意吗？”

“还想让我继续承受失明的痛苦，你可真是人渣…”

我的脸感受到沈宴双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