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赶紧去试探她的呼吸。万幸，她还活着，看来苏苿的灵魂还在。

　　可我心里那个宛若谪仙的人，居然为了找回苏苿的灵魂，亲手杀了人……

　　我蹲在地上发愣，身后却再次传来脚步声。

　　是赶来的穆文洲，许川在来之前就叫了他。

　　他编了个由头，便让穆文洲把苏苿抱走。

　　而他自己却想抱着我几乎脱力得我离开。

　　「许川，为什么要把苏苿拱手让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应该解释，我却挑了这个最烂的话头。

　　「不叫穆文洲，难道要叫警察吗？除了我，谁会相信这么闹剧的事情。」

　　他低头看我，逆光间我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路上犹豫如何开口的时候，许川已经把我抱回教师宿舍。

　　他连灯都没开，便拿出药盒要给我包扎。

　　我被他放在沙发上，却满脑子如何补偿他，立刻挡住了他的动作。

　　平日里演出的游刃有余早已不复存在，突如其来的一个个新情节让我慌乱无措。

　　「苏苿应该还没醒，你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我可以自己上完药就回去的……」

　　哪怕只有男女主在一起我才能回家，

　　可我的私心在这一刻占了上风，我想让许川幸福。

　　脆弱的药盒被他掷落在地，他携着好闻的桂花香将我压在沙发上。

　　「韩棠，刚刚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对不起……」我卸了力瘫软在沙发上。

　　也对，许川今晚遭遇了这么多世界观的冲击，哪里还有力气谈情说爱。

　　「所以，我只是你眼里一个替身，对吗？」

　　他的声音自上方来，喑哑而脆弱，没了平时的意气，像是受伤的小兽。

　　「不是那样的。」我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许川，在我眼里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那为什么你的主角不能是我？」

　　「因为…苏苿需要一个读者更喜欢的类型的男主…」

　　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还不如一巴掌拍死自己。

　　「我是在说你，不是苏苿。」

　　「我？」

　　「韩棠，你是真的看不出还是假的看不出，我喜欢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

　　好像过了很久，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回他，

　　「可是，你应该是要喜欢苏苿的……」

　　「什么是应该？韩棠，在你的设定里，救我的人是谁我就应该爱上谁？」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他说的对，小说里因为一开始认错人而后来随意移情别恋的情节，本来就是荒谬至极。

　　可是，为什么是我，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独一无二么。

　　「韩棠，不是只有一见钟情跟救命之恩叫做喜欢。」

　　他的声音好像无奈至极。

　　「日久生情，情不自禁，这些也是。」

　　「你会不顾我拒人千里的外壳接近我，会不顾危险去救自己的朋友，会佯装坚强掩饰脆弱，会认真地听我每一节课。」

　　「不是每个人眼里都有我可以读懂的光，不是每一个人的光芒都令我向往。」

　　「从我好奇为什么这样的大小姐身上有我看不懂的坚韧生命力开始，我便沦陷于你。」

　　许川的低叹自我耳边传来，「没那么多英雄救美的巧合。韩棠，我喜欢的是你。」

　　「写下我的故事的人是你，那场大雪中落笔解救我的人也是你，所以你从没有对不起我。」

　　「遇到你，我很欢喜。」

　　好像一切厄运与疑问都有了解答。

　　我突然可以放下那些压力与不幸。

　　手腕勾起他脖颈，我含泪念他的名字，表述自己的心意。

　　许川小心避开伤口拉住我，落在我唇上滚烫一吻。

　　昏暗无光的夜里，我们是相互交颈与救赎的两颗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