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得胜归来，龙心大悦，皇上设置了晚宴招待士兵。
“陆爱卿，听说凝之今日闹笑了？”
我的脸红了一个色，这事怎么还没过去？
“小女太过思念兄长，跑在了微臣前面相见。”
怎么还能品出一丝酸味呢？我和哥哥对视了一眼。
“哦？哈哈哈哈。”
“这次你们一家人可以团圆了。”
圣上问这次大获全胜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臣想请圣上为众将士做主。”
“何事？”
“臣率众将士在前线奋勇作战，可是有人却对粮草下药。臣已查明，此药一旦服下便不能情绪激动，否则便会血管爆裂而死。”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
“太子殿下身旁的柳姑娘。”
天子大怒，下令去太子府提人。
“父皇，柔柔可有何不妥？”萧焱转头看我，“是不是你在捣鬼？”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蠢到家了。
“混账，你可知这女子做了何事？”
“她拿着你的令牌去粮草库里下药！”
“好大的胆子！若不惩治此等小人，朕怎么对得起这些士兵？怎么对得起天下？”
萧焱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向柳柔柔：“这是你做的？”
“萧郎，我就是想惩治一下凝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如此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小人岂能原谅！
任她如何梨花带雨最终还是被拖下去问斩。
9
转眼间，我和萧清衍的婚期到了。
眼前男子高大帅气，丰神俊朗，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么好看吗？”一声轻笑传来。
我下意识回答：“还不错。”
那人笑得更欢了。
“接下来还有更不错的……”
轻纱晃荡，红烛燃烧，一室美好……
萧焱自庆功宴之后一直被禁足，期间下人来寻过几次：
“请陆姑娘随我去看看太子吧！”
“太子这几日昏迷不醒，一直在喊姑娘的名字。”
生病了找我干吗？不应该找太医吗？我又不会看病。
何况我根本不愿意再看见萧焱，自是不会跟着去的。
可是我没去找他，他却来寻我了。
“凝之，还记得这座桥吗？”
“我们第一次相遇就在这。”
从我收到萧焱书信开始，心里就不安。
因为那上面的语气分明是当了皇帝的萧焱才能说出来的。
现在两人相见不说要事，却在怀旧？
“不知太子今日有何要事相商？”
萧焱侧过身，深情地看着我：
“凝之，这天下将是我的，过去是，今生亦是。”
“回到我身边吧！”
“这一世我定当好好待你。”
我手脚顿时冰凉，血液凝固一般。
“萧焱，你回来了，是不是？”
“是的，凝之，这一世我们还一起共享天下，好不好？”
我避开萧焱欲伸向我的手。
“血海深仇怎能忘记？萧焱，你就不配当一国之君。”
“我不配？谁配？难道是那萧清衍？”
“不过是个嫔生的玩意，有什么资格和孤争？”
“你闭嘴，不准侮辱他。”
“呵。”萧焱抬头望了望天，“时间差不多了，今晚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强者！”
10
我被强拉上马。
一路疾风而驰，所经之处，士兵林立。
看方向，这是要去皇宫。
难不成圣上今晚真的会薨了……
宫门一打开，不难看出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搏杀。
御林军、骑兵营、陆家军交错其中，哥哥和萧清衍被扣押在地。
“殿下，您请三思啊！这样做是会被世人辱骂的，殿下！”侍候圣上的李公公跪着哀求。
“父皇已殡天，孤将会是新一任国君。”
萧焱走到我身前：“凝之，看到了吗？朕还是赢了！”
“孽障！你是朕，那朕又是谁？”
身后寝宫大门打开，一袭黄袍的天子满面怒意。
“来人，太子意图谋反，立即押入大牢！”
萧焱滞在原地，似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他当然不会明白。
因为从我重生回来就知道要下好整盘棋，必须有一个开明的君主。
当今圣上体恤百姓、治国有方，不应该死得那么早。
所以父亲经常提醒圣上照顾龙体，萧清衍伴在左右为圣上分忧。
这一切萧焱都不曾关注，或者即使知道了也不重视。
毕竟自己是嫡长子，肯定会继承皇位。
这般自负，两世都不曾变过。
11
两年后，圣上还是薨了。
萧清衍成为新一任国君。
腊八这一天，我去了大牢。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萧焱穿着眼熟的囚衣，头发凌乱地站起身。
“凝之，我真的错了。”
他咳了一声，接着：
“我不该被柳柔柔迷惑心智，那块令牌原本只是为护她身，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害了陆家军。”
“我还以为是陆家军不肯为我出力，整日松懈待战，死不足惜。”
“可是……可是他们竟是屈辱致死。”
“难怪你当时凌迟处死了那女人。”
“凝之，若我当时多信你一些，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放下手中的碗，淡漠地告诉他：“萧焱，你现在后悔昔日之事，不过是悔恨失去了陆家军这一强大的依靠，对你坐稳皇位极为不利。”
“你上辈子干的那些蠢事，我父兄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才帮你顺利登位？”
“你至今还以为是自己能力太强才被青睐，真是可笑至极。”
“我猜上辈子我死后，你这皇帝也没当多少时日吧？”
看着萧焱脸上尴尬的神色，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国不可有昏君。
“上辈子，你给我喝了腊八粥，今日你也尝尝。”
萧焱接过破旧碗，神情怔了一下。
“当时你喝的是这种粥吗？”
“怎么样，这些米粒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吧。”
“放心，没毒。”
萧焱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我竟不知还有如此难喝的粥。”
“你不知道的多呢。”
我逼近，悄声道：“比如我当时怀着你的孩子。”
萧焱瞪大了双眼，语无伦次：“孩子？怎么会有孩子？我杀了我的孩子？我杀了我的孩子！”
扑哧——
匕首刺进相同的位置。
“萧焱，你带我的痛苦，我尽数偿还，但是其他人的债……”我转动匕首，“你下去慢慢还吧！”
“嘭！”
男人胸口插刀砸倒在地，瞪大的双眼中溢满悔恨。
12
萧清衍的皇上当得很尽职。
治理水患、改革赋税、整治律法，短短几年朝野内外赞声一片。
就是这人对床笫之事有点过于热衷……
再加上时不时有人暗示子嗣之事，我寻着机会提了提。
仔细分析了哪家的小姐贵女如何？又分析了哪位大臣作为岳丈比较合适……
可是最后换来的是男人气红了眼的控诉：“就这么想把朕推给别人？”
“不是。”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可是圣上早晚要充盈后宫的啊！”
“况且皇家重视开枝散叶，圣上的皇子公主越多越好呢。”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臣妾看张大人家的大姑娘就不错……”
萧清衍“噌”地站起身，俯身抱起我。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皇后了。”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
从这日起，萧清衍更勤劳了，夜夜不休。
整个人满面春色，连朝堂氛围都变好了许多。
只是我受不住这般索求，有一次恳求他：“圣上……咱们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上早朝呢。”
“不急，时间还早，朕想要个孩子。”
我欲哭无泪啊！
13
意识朦胧间，我听到萧清衍轻啄着我说：“朕只要你。”
这句话似是开关，把我带到了上一世。
我看到了我被萧焱杀死后，有人踹开了牢门。
“萧焱，我要杀了你！”
来人赤红着眼持剑刺向萧焱。
“萧清衍，你要造反不成？”
“造反又如何？若不是她嫁给了你，你以为我会老老实实地替你守疆卫国吗？”
“你答应过要好好待她的，如今你竟把她杀了。”
“那么……留你有何用？”
扑哧——
一招致命，萧焱头滚落地。
我看到萧清衍颤巍巍地抱起我，擦着我脸上的血污。
“对不起，我没护好你。”
“陆凝之，你看人的眼光真不行，你为什么不选我呢？”
“我把他杀了。”
“你想做的事我替你做。”
然后，我看到萧清衍登基为帝，立我为后。
大刀阔斧除掉萧焱的残余势力，为陆家军洗刷冤屈。
亲率军队重创西北匈奴，用他们的血祭奠十万英魂。
再然后，我看到了萧清衍孤独终老，怀里抱着我的画像阖上了双眼。
时间往前推，应当是我和萧焱的婚约刚定下那天。
彼时少年站在树下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自嘲地笑出声：“陆凝之，你和萧焱水火不容，明明我们才是一类，你怎么……就看不见我呢？”
原来，情根早已深种。
我哭着睁开眼，看着身旁护我两世的男人，情不自禁轻吻一下。
男人没有睡熟：“怎么了？”
我摸着他的脸，感受他的存在：“陆凝之心悦萧清衍。”
“今晚别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