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吗？”

“芯悦，你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没有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我耳边充斥着哭声和叫喊声，我忍住心痛，忍住眼泪。

妈妈很快反应过来，让爸爸去叫救护车，然后又叫爸爸打出租车。

我们家是一个老校区，没有电梯。妈妈找人去帮忙把我抬下去。

爸爸妈妈年纪很大了，不染发就遮不住明显的白头发。

脸上的皱纹与日俱增，他们也跑不动了。

我知道，他们已经老到两个人都抬不动我半截身子了。

趁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我拿了些钱跑了。

10

我要去找宋玉。

我在出租屋找到了宋玉，他看到我先是一愣，赶紧抱着我坐下。

我埋在他怀里一直哭。

“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悦悦，我找不到你。”

“他们要打掉我和你的孩子，把我关起来了。你带我走吧，我要和你私奔。”

“你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

“没有什么比你和宝宝更重要，等孩子大了，我爸我妈就会接受现实的。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肯定会原谅我的。”

19岁，我放弃了高考，剩下不到百天的时候，我跟着宋玉跑了，回到了他的老家。

火车上我靠在宋玉肩膀，看着窗外的风景急急往后退。

我忽然想起一句诗来：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

我愿意永远跟着宋玉。

宋玉带着我辗转了很多交通工具，先是火车，下来坐大巴车，接着转公交车，最后坐上小面包车。

路人越来越少，一路风景从繁华到荒无人烟，那些本地人看着光鲜亮丽的我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件。

他们说得方言我也听不懂。

宋玉一手牵着我，一手拖着行李，在路边等了很久，搭了一趟三轮车。

那人跟宋玉是一个地方的，给了钱才愿意搭上我们。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地方了。

这是个常年不会有外乡人来的农村，地上都是飞扬的黄土。

11

我看着眼前的三间瓦房很是新鲜，很明显这是农村的自建房。除了零散的几户人家，四周都是田。

我面朝黄土，荒无人烟，没有交通，没有商场。

宋玉拉着我要往家里走，我拽住了他。

这时我还不知道以后要面对什么，心里慌乱地不肯进去，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宋玉，这就是你老家的别墅吗？”

东边那个用砖砌起来的小格子，闻着像是厕所。

宋玉不加掩饰地交了底，没有别墅，只有爸妈的自建房，地实际上是老家的农田，在我的城市里也没有厂。

他只是在那个厂里拧螺丝，为了我放弃了工作，和我一起回了他的老家。

宋玉说：“悦悦，我不该骗你，你相信我，我爱你，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其实老实地告诉我也没关系。

我真心实意地告诉宋玉：“我不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的，我图你对我好，图你这个人。”

宋玉有没有钱，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12

刚来的时候，最不适应的是厕所。

我忍受不了那种环境和气味。但是人的生存能力是很强的，我还是适应了。

其次是方言。

好在我听多了耳朵也磨出来了，虽然不会说但也听懂了。

我给爸妈打电话，他们也没有接，他们还没原谅我。

我再等等，他们总会原谅我的。

宋玉不能整天陪着我，他跟着村里人去打零工了。

养孩子需要钱。

生活也需要钱。